慕夕有点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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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苍丐】慕一世长安

•百合向,也可以当成友情向看


•be预警,我当年为什么写悲剧啊摔,明明是一篇贺文来着


•背景剑三,也可以当成架空唐朝看


安史之乱十年,天下初定,烽烟暂缓,东北雁门,狼牙肆虐,百姓哀苦,民不聊生。十一门人,武行天下,为众生平乱寻净土。

十月朔,苍云塔前,雪纷如毛。

“嗟呼,雪之纷飞也,今冬必大寒,民苦矣。”言者披甲,目炯力著,刀盾为军。

“且防困者斗,君思自保罢。”此子仅着薄衣,卧雪而饮。

“笑罢笑罢,待城破,卿速归去,报天下。”

“倘不辱命,敌首以犒。”


【一】千里随行赴王命,一眼春秋误十年

自幼生活在遍山白雪的雁门,慕夕第一次随师姐来长安时,心情是无比雀跃的。苍云总共300余人,无一不能上阵杀敌,然而平日除了军中集训与对敌之时,极少能见到熙熙攘攘的人群,更遑论鳞次栉比的城楼和沿街的大小商贩。

“师姐,我可以去玩吗?”待在租好的民宅安定下来,九岁的女童揪住大师姐的衣袖,充满期待的看着。

“成吧。今日便算了,明日可要按时练武。亥时前务必归家。”同是自幼在雁门长大,不通俗务的大师姐丝毫未觉任总角的女童单独出门有何不对。不远处的师兄欲言又止,转念想想自家师妹早已披甲上阵,刀下亡魂未有上千也有数百,想来最多只有她闯祸的份儿,若是遇上人拐子,也断没有吃亏的道理,便只嘱咐了几句,末了强调千万不要闹出人命来。

“师兄放心,”慕夕点头笑着,“军师说了,这长安的一砖一瓦都是我们用兄弟姐妹的血护下的,断没有自己毁了自己守护之物的道理。”

师兄满意的看着小师妹蹦跳着走远,方想起军师临出发前提起的下句,若是有人得罪的狠了,打一顿便罢,不伤性命又出了气。嗯,小师妹大约不会太下狠手吧,应该是这样。

正是快到春节的时节,各地使节纷纷来朝,百姓也攥紧了攒了一年的钱袋上街采购,商户们更是绞尽脑汁,施展千般手段只求年前最后一金。第一次见到如此热闹的集市,慕夕一时间看花了眼。虽然年纪小,但早已正式编入了苍云军,平日自然积攒了不少月饷,这些黄白之物在苍云自是无处可用,此刻少女更是攥紧了荷包不知买些什么。兀自一人走在长街,听着难得的喧嚣声,此时的人流虽然杂乱,却有不少人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涌去。犹豫了半晌,终究是好奇心战胜了一切,慕夕仗着身形矮小,一路挤向了人流的最前段,窄小的缝隙间依稀可以看到人群围拢的正中间有一个小女孩,一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却比自己看起来更洒脱的孩子。

彼时的她们都没有想到,就这一眼,换来了超过十年的羁绊。一眼十年,多是辛酸苦楚,难以与世人言说的痛苦,只是她们却从未在命运之前退缩一步。


【二】命途初定世相随,红袖添香巾帼情

“卖艺啦卖艺啦,乡亲们父老们,走过路过不要错过ヽ(  ̄д ̄)ノ,正宗的醉拳正宗的武艺,来一个打一个,来一双打一双,打不过我跟你走,打的过大伙儿给个赏钱。逢年过节图个喜庆,大伙乐呵乐呵。”人群中央的是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小姑娘,小小的一团,拄着根竹棍,一边打着七零八落的醉拳一边大声吆喝着,四个角落里有几个似是族中长辈的人用相似的竹棍帮着隔离人群。虽然小姑娘口中吆喝着,但事实上并没有人真的下场比划,一方面是顾着几个大汉,另一方面也着实拉不下脸去跟这么小的孩子打斗。

慕夕挤在竹棍外看得津津有味。苍云军中自幼操练,个个都是武痴,不管是天生武痴还是为了生存被逼出的武痴。只是战场上练就的武艺素来是直来直往,少有如醉拳这般花俏好看的,虽然有些拳脚在慕夕看来漏洞百出,但仔细琢磨琢磨好像又无从下手,越是这般上心,便越觉得这套拳法可圈可点,心里越发技痒起来。

此时,那姑娘已经打完一套拳法,笑眯眯的捧着一个旧碗四处讨要赏钱,慕夕第一次见着这种卖艺,犹豫了半晌,也随着人流向碗里丢了一块碎银,姑娘愣了愣,以为是哪家不识人间愁苦的富家千金随手扔了月钱打赏,便拾了碎银又递还给了慕夕:“小姐可是扔错了赏钱?我们这些走街卖艺之人不过图个温饱,可不敢收这笔银子。”

慕夕心知荷包里并无铜子,便摇摇头,见过那姑娘固执着不肯收那碎银,才开口道:“若是姑娘觉得无功不受禄,不如与我笔画两招便是。”为了进京朝圣,师姐早为小师妹准备了几身蜀锦制的冬装,乍一看去,确确像是富豪家贪玩的小姐。也有路人闻言赶紧劝说,刀剑无眼,比武一事并非看来那般轻巧。

小姑娘定睛瞅了几眼,突然笑了:“是我眼拙,我们便在这中央比划几招,点到即止。”

慕夕早已心动,自是无不应允,翻身入了场内。姑娘抬了抬手,正是江湖人比划前的规矩,慕夕虽是不明,亦同样抬了手,二人便动起手来。江湖上的功夫讲究的是玄妙与内力,姑娘年纪小,将将练出了些许内力,至于其中玄妙更是似懂非懂,慕夕却早已在沙场御敌数年,练就了一身杀气,恰是这姑娘的克星。饶是如此,二人你来我往了百来十招才分出了胜负,正是这姑娘败了。

姑娘也是爽快人拱手朝四下拜了,朗声道:“小女子战败于此,按照卖艺的规矩,当随这位女侠十年。今日在此的父老乡亲便是见证。”

慕夕有点束手无策,方欲说些什么,又被姑娘小声的打断:“我还没有姓名呢,你为我取个吧。”

“那便……慕安吧。”


【三】一招闻君金戈声,铁马冰河唯愿安

直到人群散去,慕安还是紧紧抓着慕夕的衣袖不放。慕夕颇为无奈的随了这群人去了不远处的酒楼,待落座,便提起方才未曾开口的话:“这位姑娘,你不必跟随于我,还是早些回家,免得家人担心。”

“才不要呢,人家可不依,你都给人家起了名字,还想抛弃人家。”慕安扭股糖儿似的粘着慕夕撒娇。

“小公主。”之前一直守在慕安身侧的一个中年男子喝止住了她,又拱手向慕夕深深了鞠了一躬,“虽然未曾请教女侠的姓名,但是方才女侠与我帮小公主切磋之时,一招一式均是杀人的招式,想来女侠定是军中之人,当得我等大礼。”

慕夕劝阻未及,只得起身避了避,不敢受了全礼:“我名慕夕,自幼在苍云军中长大,此前未曾出得雁门,若有无礼之处,还望诸位见谅。”

苍云是戍边将士,自幼生长在军中的,无非是孤儿与将士之后。闻言,余下诸人纷纷前来见礼,好一番忙乱之后,又依次落座。此时众人看慕夕的目光较之前更多了几分尊重,军人虽非江湖之人,然天策与苍云多番抗击狼牙,保卫边关,故此江湖即便不亲朝堂,也对这二军心生敬意。

依旧是那个中年人开口:“我等是丐帮弟子,这位姑娘是我帮帮主的幼女,帮内人都唤她小公主。不瞒慕姑娘,我们夫人本是隐士之后,家中有不成文的规矩,因此……我们带小公主在此卖艺。”

“我卖艺之时所言都是真话,倘是比划不过便要跟随对方十年。姐姐们都是平平安安过了这三年,待到十岁回家,再由父母取了名字。今年是我第二遭出来卖艺,可不想栽在了夕姐姐手上。”慕安脆生生的接了下去。方才序了齿,慕安比慕夕年幼了数月。

“是啊,我们只想着小公主年岁小,大多人耻于与之打斗,寻常人家即便上来,也不是对手,却没有想到竟有同龄之人能打败她。想来以后小公主也不会再骄傲自满。”

“只是,”慕夕有些犹豫,“我不知小公主有父有母,擅自为她改了姓是否……”

“那有什么,规矩便是规矩,即便它是破规矩。”中年人不太在意的打断了她的话,“姑娘既然给小公主取了慕安之名,以后小公主便叫慕安了。”

慕夕不好意思的冲小公主慕安笑了笑,又道:“可我年后便要回军中,怕是有些不便。”

“帮主与薛将军颇有私交,待我回帮,禀告了帮主,写一封手书交于将军便是。”

“薛将军,已经殉国了。现今是长孙姐姐领军。”

“恕我不知之罪,姑娘节哀顺变。”

“无碍,既如此,慕安就随我回去吧。”


“慕夕慕夕,你为什么要叫我慕安呢,慕我知道,随了你的姓,那安呢?”

“因为我是在长安认识你的呀,所以你就叫慕安。”

我此生风雨飘摇,只有金戈铁马为伴,故我愿天下众生平安顺遂,喜乐安康。慕此世长安,便是你的名字,慕安。


【四】边城盛世繁花景,不见浮云常蔽日

“慕姑娘,今日来的比往常早些。”店里的伙计边招呼着,边收按着来人带来的单子开始拾掇药材。

慕安面带愁容,勉强挤出一个微笑:“阿姊的病近日愈发严重,我心里放心不下。郎中让我备点人参,万一…还能吊会儿性命。这几日,城中的几家药店我也跑了个七七八八,虽是挑了些,却没有见到什么能过眼的人参来。”

“姑娘可赶巧了,前天我们东家刚收了几根上好的人参。”一旁的掌柜凑了过来,“就这价格有点高,要我说啊,慕姑娘也是我们这儿的常客了,哎呦,看我这嘴,该打该打。”

“无碍的无碍的,掌柜的可能将人参给我过过眼?”慕安急切的凑了过去,恨不能立马将人参取出来。

掌柜从里屋取了一只锦盒,里面放了三四根老参,慕安仔细的辨认过后,心中暗喜,却装作为难的模样与掌柜扯了会儿皮,略略还了价便悉数买下。

“慕姑娘慢走啊。”掌柜将慕安一路送到店门口,又笑道,“过几日便是元宵节了,镇子上今年特特请了几个外地来的手艺人扎了些纸灯,听里正的意思是要悬在临街上。听说那可是长安来的手艺人,扎的灯个顶个的好。若是令姐身体稍安,慕姑娘不妨带她来镇上看看灯景。”

慕安在门口驻足向临街望去:“虽说这街面是挺宽敞,可家姊自小体虚,怕是耐不住拥挤。”

“这有什么,”掌柜摆了摆手,“元宵那天想是人来人往不错,可这花灯却是依例从十三摆到十七,姑娘挑个人少的日子来便是。”

慕安神色晦涩的点点头,却失去了搭话的兴致,埋头匆匆离去,直到离了小镇三四里路,才缓了脚步,仔细辨认了路边树上的暗号,一路寻去了一处灌木丛后。

“哎呀!”慕安与木丛后的人打过照面便轻呼了一声,“你怎么出来了?昨儿个受的伤还不够重,还不够你躺着休息几天?”

慕夕听到脚步声的时候,已经倚着刀站了起来,此时正披着一身整整齐齐的玄甲靠在树上,无所谓的抿嘴笑着:“左右苍云上下不是下不了床的,就是守着城门的,也只有我和那群小崽子们最闲了,运送药材这种大事,自然得我亲自接应。”

“那也不能,不能就这么出来呀。”慕安抱着大大小小的药包,有些手足无措的靠近了慕夕,这一身铠甲重达数十斤,平日里自己穿着嬉闹的时候都有些吃力,更何况这人身上大大小小十几道伤痕。昨日刚添了新伤,今日就披重甲,可怎么吃得消呢!

慕夕抬手将她揽入怀中,空下的手随意拨弄起了药材:“方才诺妞儿回来时说起,镇上元宵节有灯会,不如我们挑一日一起去看看吧。”

慕安点了头,心里有些甜滋滋的,来雁门也有九年多了,这几年以假装替病姊买药的名义忙着来回雁门与镇上奔波采办药物,一年到头也不能好好休息几次,更何况是二人一同空下来,外出游玩。

这么想想,还真希望是一个美好的上元节呀。


【五】只盼烽烟无起时,且伴天涯且同醉

那一年初春,她们终究没能同行。说来也简单,狼牙兵又来了。这些强盗可不会扎几个花灯河灯来过节,对他们而言,春节上元才是最好的掠夺时机。这一仗,从初春梅绽寒霜一直打到深秋百菊凋残,只有在每天都不定时的送饭的点,慕安才能匆匆赶去与战斗在前线的慕夕见上一面,送点吃食或是换一把新刀几件新衣服。

“好累呀,我已经快两宿没有合眼了。”慕夕有时候会这样抱怨,一边吃着自己的加餐,一边继续盯着四周的动静。

偶尔也会有人打趣,还是丐帮小公主好啊,不像我们,都是些劳苦命。

立马就会有人嚷嚷着让慕安停了他那份的加餐。

慕安笑嘻嘻的答着腔,第二天还是会如数送来饭菜点心。谁都假装没有看到慕安偷偷背过身擦去的泪,谁也没有提起先送慕安去安全的地方,因为谁都知道,丐帮的小公主即使迫于丐帮的安危无法亲下战场,无法接受丐帮的援助,也不会先行一步离开。

“其实,我都记得呢。”很多年很多年以后,慕安这么跟自己的徒弟说着,“我刚到雁门的时候,年纪小,不懂事,雁门条件又不比关内,看什么都不顺眼,便经常跟慕夕闹。明明她也就比我大那么一两个月,却跟一个成年人似的安慰我。刚开始,苍云还有饷银和休沐,每到休沐这一日,慕夕就会带我去附近的镇上,买一根糖葫芦,她牵着我的手,看着我舔。若是过节了,还会多买上一只甜糕,你一口我一口的,一直逛过了晌午才往回走。”

“可是师父,为什么是晌午啊?下午你们会做什么呢?”

慕安回想了半刻,眼眶有些红润:“下午啊,下午我们都要回家啊。”

那半天,大家都在做什么呢。

爱唱戏的燕歌会拿着磨得光亮的小木偶在训练场摆上一台,给盾萝盾太们唱皮影戏;不服输的风长年、风长岁兄妹俩会接了大厨的锅勺,为晚上的伙食比拼做准备;心灵手巧的媚姐儿会收罗营里大大小小的需求,给大家赶刀穗儿、缝旧衣。还有慕夕,会领着自己在堡里给孩子们发糖葫芦,去冰室挑了铁料锻刀磨刀,上后山给苍云将士祭坟。

可是啊,不管下午在做什么,休沐的晚上,大家都会聚在映雪湖畔,吃着长年长岁的手艺,看着萝莉正太扭扭秧歌。


最后一次见到慕夕,是一个十月,雪下得有些凌乱,她坐在营帐门口的石头上,眼神迷茫的看着手。我抱着一晚上将将收起的包裹,靠坐在她身旁。她动了肩膀,似乎是想将我揽入怀中,她又忘了她刚刚失去了她大半个左臂。被抱了这么多次,这次也换我将她抱住了。她还是整整齐齐的穿着一身盔甲,硬的磕人,只是我们都知道她再也拿不起那把盾了。

“盾是没有了,可是我刀魂尚在啊。”她笑着从我怀里离开,推着我向城外走去,“你要记得啊,替我去看看阳春三月,绿柳垂堤。”

后来,我将那把刀葬在了长安,你赠我一世长安,我愿你再无干戈。待到来年正月十五,再带一盏纸灯一杯浊酒,与尔同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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